时间都去哪儿啦党力元新书禅语医道

调理笔记

时间都去哪儿啦

生命是岁月中的鲜活;死亡是鲜活枯萎时的灵动。我们与其悲悯一个人的死,不如领悟他留给我们的西去哀婉,因为,所有的沮丧都是认清事实的机会。

尽管我已料定李敏的叔叔会在一周内病故,可是,当我果真得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里还是不由地产生了一些歉疚隐痛的感觉。这让我在之后给客人调病的时候都没有了灵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那样机械呆板。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自然疗法也是一门艺术,它除了切实的技术操作以外,还必须假以合理的想象和推理,由此让自己进入到一种近乎无意识的意境当中,甚至在这种意境当中,让自己的内心与患者的身体对话。每当这时的所作所为,有时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那样做,可做后的效果又是那样地好,这就是所谓的调病感觉,是近乎艺术创作的灵感。我失去了这样的灵感,就变成了一个蠢材。于是,我无奈地推掉了病人的预约,踏上了开往北京的高铁列车,离开了杭州。

时进深秋,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渐渐由江南的墨绿颜色变成了北国田野裸露的黄土和摇曳在风中开始落叶的树木:它们在今秋落下了繁茂的叶子,来年又会生机勃发,仅此一点,人的生命竟然还不及一棵树木。神思遐想之中,我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亲切:这些树木,它一旦扎下根来,就可以和我们多少代人谋面,而我们有些人却连它从一颗小苗长成椽子的过程都看不到;——树木的成长是那样地专注,专注地让它滋生了不可撼动的定力,定力延伸了它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只要不被天灾人祸毁灭,它就会和我们人类的一代又一代默念着它的岁月……与之相比,人的生命竟然是那样的脆弱。我们都是从上天那里借来的完整肉体,用以存储我们的灵魂,但不知有多少人在向上天还回肉体的时候,竟然把它搞得伤痕累累,甚或残缺不全。我怀疑上天那里是否还有健全的肉体再借给人间,不然,今天的人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灵与肉的苦难……

李敏,是一个性格开朗、性情简单的湖北姑娘,她的那种简单是直截了当的。她是在看了我的《集合得势》初稿以后,不顾家人的阻拦反对,自作主张,执意把她已经病入膏肓的叔叔,亲自送到了我的健康管理公司,试图让我挽救她叔叔的生命。

李敏和她的堂弟、堂妹带着她叔叔来到我公司的那天,天气格外的晴朗。就在我和来访的客人们聊天起劲的时候,李敏他们用轮椅推着病人打开玻璃门往屋里走来。他们突然的出现和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意想不到的情景,刹那间把我惊呆了——病人是坐在轮椅上的,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他的嘴张得很大,象在痛苦地呼喊,却又没有声音。青黑的瘦脸,凸显的颧骨,凹陷的两腮,像被刀剔去了肌肉。长而且杂乱如草的头发蓬炸着,仿佛刚刚经过一股旋风的撕扯,和着张成了黑洞的嘴,俨然就是诈尸的样子。他的脑袋向一侧肩膀歪着,额前乱麻一样的长发遮掩着上半张脸。深陷在眉骨里似开未开的眼,就象藏着幽灵似的让人恐惧。

这是一个活人吗?在我的心头掠过这种惊恐之后,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就连屋子里的其它人也都惊呆了……房间里的空气骤然紧张地让人们停止了呼吸。

一只手推着轮椅的男孩,用另一只手竭力地托着病人歪向肩膀的头。轮椅的另一侧是个女孩子,她弓着腰用一只手拉着轮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扶着病人的肩。一看就知道,病人瘫软无力的身子如果不经把扶,随时会从轮椅上一头栽下来。李敏在前面一边开门,一边帮扶着让他们挪进了屋子。

瞬间的惊诧后,我赶紧迎上前,把他们径直引到了调理间,又和推轮椅的男孩子把病人抬出轮椅,放在了调理床上躺下。这时的病人,只能侧躺在床上,张着黑洞一样的嘴,急促地喘息着,胸部一起一伏……

这幕多少年来让我第一次遇见的情景,的确使我惊恐不已。稍事平息下来以后,就在我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怪味。仔细分辨,才明了那是一股臭味。臭,却又不是正常的臭味……我的脑海中条件反射地急速寻找着对它的记忆,忽然定格在了当年我的父亲身上:我的父亲因为肺癌在临去世前,身上就是这种气味。对啦,这股气味就是病人腐败的内脏,通过呼吸、汗腺和毛孔散发出的坏死气味,这也是死神晃动幡杆的信号。但凡有经验的人面对这种情况,知道再做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

李敏没有这样的经历,自然不懂这些,所以,才揣着孝心,用她百分之二百的信任,把一个油干见底的灯盏带给我,希望我能使它重放光芒。可是,我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一个阴阳离合的人,如果我是教父,我也只能为他的灵魂祈祷,给他的灵魂指引升入天堂的道路。

“为什么到现在才送来?”出了调理间,来到客厅我问李敏。

或许是我问话时的表情有些生硬吧,因为我历来在脸上都不会掩藏心里的情绪。所以,李敏很小心地在茶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脸上显着怯怯的窘态答道:“前天晚上我把你的书一直看到了凌晨三点才看完,昨天就决定过来,今天一早就到杭州了……”

“你是什么时候拿到我的书的?”不等李敏说完,我追问了一句。

“一个月前——明丽回家的时候把书送给了我。”

“为什么当时没看呢?一个月前你叔叔是什么状态?”我的问话引起了屋子里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敏的脸上——那是一张略显国字形的脸,皮肤有些微黄。鼻梁挺直,这显然是一个敢于承担且有主见的女人。虽然戴着眼镜,却也挡不住清秀的眉眼中带着的一丝笑意,准确地说是惭愧的笑意。

李敏咧嘴笑了笑,看我绷着脸没有回应,便敛住笑说:“一个月前我没当回事,那时我叔叔的情况挺好,医院里我们都觉着没什么事。再说,他以前又是练武术的,身体一直很好。明丽给我书的时候也没太说明白,所以也就没看。一直到前几天,我妹妹跟我说我叔叔病情恶化了,我才想起把书找出来看。”说着,她扭脸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子。“看完了你的书以后,我就感觉我叔叔命不该绝,你一定能让他好起来!”李敏说完,就用那种满含希望的眼神看着我。她太希望听到我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了。

我心里非常明白,从病情的发生到恶化,虽然时间不起决定作用,但时间却不会迁就人在其中的侥幸心理。时间只会在永无停止、永无等待、永无返回和重现地流逝中,把人因为侥幸心理而产生的结果呈现给人。这就是天意啊!

怎么办啊?我的心情纠结起来:连扁鹊都说“阴阳离合者不治”,我又能有多大的本事让他起死回生。可是,他们千里迢迢从湖北赶到杭州,我如果用一句话拒绝了,的确够残忍的。再说李敏,如果我当即让她失望,注定会让她无地自容,茫无所措。如若我答应接手,哪怕是稍微给她一点莹火虫大小的光亮,我都会让自己走进无法回转的死角,以致诽声四起,颜面丢尽。说实话,以往不被人信任我会心生不悦,而今信任过大,我又感觉无法承担。面对这样无解的难题,我在人情与天意之间彷徨不定:为人情不应放弃,因天意不能违抗。我知道,周围的客人和我的同事,他们都想听到我会怎样回答李敏。那一刻,现实与情感的撞击,真的令我左右为难。客厅里一时间静得让我无法忍受,而窗外修地铁的机器轰鸣声,又让我烦躁不宁,尤其那股腐尸的味道,这时也飘了过来,让我从脑海里挥之不去。

三年前,我采用报告文学的方式写成了《集合得势》。在那本书里,我详细地介绍了我运用自然疗法调理刘玉兰老太太肺癌的过程,旨在告诉人们,癌症并不可怕,只要不去做过分的治疗,用生命不会排斥的自然方法解决导致疾病的因素,这种看似凶猛无比的病,也是有可能调理好的。可是,让我万没想到的是,李敏看了这个案例的调理过程,竟会如此地把我想成是“救死”的能人。

在苹果新鲜的时候不去吃掉,非等到烂透了才想起吃它。就像李敏自己说的那样,“一个月前没当回事。”眼下当回事了,可解决这事的时间都去哪儿啦?!如果我们怪怨病人的家属,我们可以说在病人没有能力自己选择的时候,家属难道不该想想同类的病案在治疗过程中的成功几率是不是会让你们成为幸运者。一个癌症的“癌”字,其中表明了该病的本因是由于人体废水、废血、废气的堆积而成,如若治疗过程中没有做到排出这些废物毒素的工作,就算病人家属又凭什么“不当回事”?!(要知道回光返照也是会让人发生错觉的。)

不懂不是理由,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学习过生命的自然科学才是罪过!

我犹豫着,李敏却还是那样眼巴巴地期待着,我终于有些于心不忍。尽管我心里藏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可最终还是答应她试试吧。之后,我给病人做了两天补氧,毫无起色。第三天,又给病人做了一次通肠,病人虽然排出许多稀粘恶臭的粪便,状况却依然毫无转机。直到第四天早晨,我摸了病人的脚,感到了一股冰凉,我知道病人不行了,便租了车,让他们在当天返回了武汉。又过了三天,也就是他们回到武汉的第四天早晨,李敏的叔叔终于没能熬到还差几天要过的57岁生日,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活在时间里,时间对生命的意义非同小可……多么宝贵的一个月啊,病人在这一个月当中到底都做了什么?如果追溯到家属的侥幸心理,这又让病人失去了什么。这些平日里不懂预防,关键时刻又不知取舍的人,只知癌症会死人,但不知上天留给癌症的不是只有死亡这一条路。至于我的书,那里面传达的只是一个信息,是让你读到后,知道在身体发生问题时该如何取舍,如何决断,而不是让你临渴掘井,更何况有效的方法也绝非万能。李敏把一个肺癌晚期已经胸积水快要没命的人推给我,却把我需要的时间花在了无为的侥幸当中。天意就是这样和李敏的感情开了一个大玩笑!生命是岁月中的鲜活,死亡是鲜活枯萎时的灵动。我们与其悲悯一个人的死,不如领悟他留给我们的西去哀婉,因为,所有的沮丧都是认清事实的机会。

唉……即便神医圣手,也难违天意:有医,无人不死;无医,无人不活。医只可助人,而不可延天命啊!

作者:党力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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